游神活动（太保庙会）

　　我的中国仆人早已学会为我留意那些值得拍照的事物，一旦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他都会来告诉我。所以，当去年的游神仪式还在准备之中，演员们还在排练，他就急匆匆地跑进我的房间，一脸兴奋地告诉我：“今天我们很多人都在画脸了，没几天城里就有一个大游行，也许马主教有兴趣去拍几张照片。”

　　于是我们派他去管理的人那里询问能否让我们拍照，对方的回答是他们不愿意。这事看起来似乎到此算完了。不过几天以后，就在大游行举行的头一天，他们又派人来说，假如我们照完后，能给每个人一张12×16英寸的大照片就可以。这样的尺寸和照相馆里的一样大了，而我们想拍的脸谱大约有五十个，这样的花费难免有些太大。于是我们也像中国人那样讨价还价，表示4×5英寸大小的可以接受。那边没有回话，似乎是坚持要大的。不过，我们了解中国朋友，这还不是没有希望。

　　第二天，游行开始了。让我们惊喜的是，到了十点钟光景，我们的院子里来了一帮全副披挂的人，犹如出征打仗的印第安人。他们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条件，在游行之前全副盛装地来到这里，而且百依百顺地让我拍照。因为来不及给孩子们照，所以下午的时候，当游行队伍经过我们门口时，领头的叫大家停下，然后让参加游行的小孩子们进到我们院子里来。这些中国人心里对异教没有什么偏见，孩子们都笑嘻嘻的，很有礼貌，尤其当我们分点心给他们的时候，就更高兴了,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喇叭重新吹起，游行的队伍继续穿街走巷。

　　我们把胶卷寄到上海去冲印，所以几个星期以后照片才到丽水。照片上那些令人敬畏的“武士”们现在都已经回到平平淡淡的日常工作中去了，打白铁皮的，做裁缝的，或是一些挑夫。怎样去辨认这些人，把照片发到本人手中的事，就只有留给我的仆人去做了。人们来取照片的时候，看到自己穿着古代戎装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还相互大声地品头论足，开着玩笑。他们对洋人能信守诺言还是很满意的。你所看到的这几张照片的原件大多被一些中国家庭自豪地挂在墙上，甚至还挂到丽水一些商店里。

　　今年的游行，我们已没有了拍照的兴趣，可是游行的队伍经过我们门口时还是停了下来。孩子们期待着糖果、桔子和西瓜子，又到院子里来转了一圈。看来，他们似乎已经把天主教堂当作每年游行的必经之地了。

　　到底为什么举办这种游行，好像中国人自己也说不清楚。我问过他们中的几个，这游行是不是为了祭拜他们崇敬的鬼神，他们回答说不是。据其中有一个人的说法，这整个游行是为了纪念当地的一位英雄，他发现一口水井被投了毒，但是由于无法说服来取水的人，于是就舍身饮水自尽，以挽救全城人的生命。不过除了他这种说法，我看到游行队伍中还抬着一些鬼神的塑像。当地的中国人会告诉你，他们崇拜的是一个“鬼”，而且他还是个恶鬼，人们祭拜他是为了安抚他。不管他可能是河神，火神或是其他什么鬼神，这些神的工作好像就是要向穷苦而不幸的人寻仇，无论是根据真实的还是假想出来的理由。

　　选自《THE DRAGON AT CLOSE R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