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运河——大地史诗(二)
京杭运河的光环掩盖了无数劳动人民的血与泪。其实无论是运河的开凿,还是运河的通航都凝结着万千黎民百姓艰辛的劳作。滔滔的运河之水浸透着百姓的血泪,它的历史也是一部心酸的血泪史。
在开凿运河时,隋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凿通济渠时,役丁死十四五”。大业四年(公元608年)开永济渠时征河北诸军一百多万,男丁不够,就抓女工上河。河工在五万名监工监督下日夜劳作,动辄受“枷项笞背”的处罚,弄得许多人家卖儿鬻女,家破人亡。
隋唐运河,运输量巨大,船队要从黄河三门峡经过。相关文献对牵船纤夫的劳作情况有过生动的描述:“自集津上至三门,皆一纲船夫并牵一船,仍和雇相近数百人挽之。河流如激箭,又三门常有波浪,每日不能进一二百船,触一暗石,即船碎如末,流入漩涡,更不复见。”“苟纤绳一断,栈梁一绝,则扑杀数十人。落栈着石,百无一存,满路悲号,声动山谷。”
历史的沉思
京杭运河是一条与五大水系相连的人工水道。初始的运河是用较小的工程把天然湖泊、河流连接起来,形成一条航道,即所谓借湖行运和借河行运。但天然湖泊,或丰枯变化,深浅不一,或风涛干扰,安全不保;于是京杭运河自然而然地走向河湖分离与河河分离,逐渐形成了单一的人工运河。显然,前者与自然的关系较为和谐;后者,运河与河湖之间会造成复杂的相互关系,这样就出现了不同的结果。
元明清三朝,以“治黄保运”为中心:一是防止黄河冲毁运河,淤塞运道,二是防止黄河脱离运道,使运河水源枯竭。既要防河害运,又要用河利运。其后果是黄河不能离开徐州至淮阴一线,即黄河要与淮河共用一条出海口。因为黄河的自然趋势是北走山东,那样,不但容易冲断并淤塞运河,而且此段运河也会失去黄河水源。
元朝以前的淮河河道通畅,海潮影响直至洪泽湖一带,所以淮河无大患。黄淮合流,黄河积累高水位,洪泽湖区不断扩大。黄河顶托,淮河出水不畅。于是大修高家堰(洪泽湖大堤)拦蓄淮水,用洪泽湖蓄积的淮河水去冲刷黄河河床,实行“蓄清刷黄”的治理战略。洪泽湖水还可接济运河,并用淮阴以下运河河道作为排水通道。另外在运河上陆续修建了多座归江坝和归海坝,以排泄运河不能容纳的洪水。这种战略虽然起过一定的作用,但由于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技术难题,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下,其结果是延缓了清口以下河床抬高的速度,保证了运河的航运。但清口工程负担极重,耗费巨大。对洪泽湖周围和淮河下游一定区域造成极大损失,淮河的自然状况受到严重破坏,左岸沂沭泗水系失去尾闾,泗州城沉入湖底,更多的矛盾转至右岸。
唐朝文人皮日休在评价隋大运河时说:“在隋之民,不胜其害也;在唐之民,不胜其利也。”这是对运河功过的高度概括。工程是人与自然相处的手段,人类通过工程实现社会和自身的发展,是以对自然的干扰和自身的付出作为代价的,其中对自然干扰的后果也需要人类来承担。成功的工程应当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社会进步和人类自身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