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打铁，需借鉴他者经验

前几天，中纪委又开始反腐新动作了，这次是在纪检系统内，要求在职干部职工6月20日前自行清退所收受的各种名目会员卡，做到零持有、零报告，实现自我净化。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强调，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是纪检监察系统开展以为民务实清廉为主要内容的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前奏曲。

这次清退会员卡运动，明显是对年初八项规定，六项禁令的一次延续，只是把范围限定在纪检监察系统。

八项规定出台后，舆论比较关注的是官场吃请风的变化。一般的看法是，确实有所收敛。我也从和北京工商界朋友的私下谈话中得到类似的印证，官员们本身不缺美食，有时吃喝甚至已是一种负担，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关头去以身试法，包括高档酒的销量也因此受到影响。问题的关键是，八项规定、六项禁令较之前的党内纪律规定，有什么不同之处吗？从第一条禁令严禁用公款搞相互走访、送礼、宴请等拜年活动，到最后一条严禁组织和参与赌博活动，基本上都是党内年年讲、月月讲的老话题。不同之处在于，中央高层发起运动，辅之以民间随手拍等因技术升级所带来的监督便利，让那些一贯腐败者暂时有所收敛，不肯往枪口上靠而已。所以这种吃请风的自制，应只是短期现象，一旦运动休歇，大吃大喝等行为必卷土重来。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虽然公开场合的大吃大喝有所收敛，但私人会所间的挥霍消费却是有增无减。这些会所采取会员制，不对普通民众开放，私密性好，价位当然也更高，包括北京很多胡同内的四合院，即是这种场所。我也曾因参加活动去过几次，知道这里的消费很大部分来自官方。

这次会员卡专项清退活动，所针对的就是类似场所。其实，会员卡是包含在六项禁令的第三项中的严禁违反规定收送礼品、礼金、有价证券、支付凭证和商业预付卡。 即便没有六项禁令，收受价格高昂的会员卡也显然已不只是违纪而是犯罪的问题（5000元以上即可检察院立案侦查）。之所以在六项禁令出台后，类似消费有增无减，原因只在于，这样的受贿和消费不易被察觉。所以对贪腐官员真正具有约束力的不是法律或禁令本身，而是可执行的法律与禁令。

在无视了刑法之后，如果纪检监察系统官吏在六项禁令出台后，仍继续在隐秘的私人会所进行各种消费，那只能说明依靠所谓自我净化和简单的教育已经无法解决问题。打铁者自身显然已是软趴趴。

我们有时过多强调了打铁者特殊材料造就的可能性，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自欺欺人。打铁也是个技术活，不能只靠自信和蛮劲，也需要借鉴他者的经验。在反腐议题上，不同国别和地区的不同实践已经可以让我们总结出一些基本的共识。从目前透露的信息看，我们的反腐还集中在自我净化、群众路线和教育等词汇上，更多是对中国既往反腐路径的依赖，欠缺制度层面的建构努力。接下来，希望能有理论与实践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