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思:中国的儒家“圣诞节”
孔子也有圣诞节?
孔子在古代有很多名字,如大成至圣文宣王、大师、孔夫子等。但是和基督教圣经中的圣诞老人尼古拉斯(Nicholas)或者(Santa Claus)不同,孔子不是基督教圣人而是中国圣人,更确切地说,孔子是圣人。
儒家的圣人(有数百位之多)就像佛教的佛一样与欧洲特征格格不入的。他们培育塑造理想的人格,成为以家庭为基础的中国价值观传统中的最高成员,圣人拥有最高的道德标准,即德,他们使用仁义礼智信的原则把所有人都当作大家庭的一员。
但是,即使在中国,也只有少数学者被称为圣人。这是因为这个词和概念被小心翼翼地从思想史中挪走了。对17世纪和此后的西方传教士来说,孔子被错误地当成基督教的神一样崇拜,因而是就像西方的圣徒杰罗姆(Saint Jerome)或本笃(Saint Benedict)一样的真正的圣徒。
1688年,蓝登尔泰勒(Randal Taylor)写到中国的起源并不是在大洪水之后不久,虽然如此,我们依然得出中国第一代居民很可能真正了解上帝和创世说的结论。这是将中国完全基督教化的开始。时至今日,北京依然生活在2012年(西方人的耶稣基督纪年),中国人仍然庆祝圣诞节。与此相反,欧洲人中有谁知道今年是孔子诞辰2563年周年呢?
中国的圣人是如何败给西方文化帝国主义的呢?中文词汇圣在《淮南子》中出现了260次,在《孟子》中出现了48次,在《春秋繁露》(董仲舒所著,是汉代重要著作---译注)中出现了132次,在《荀子》中出现了157次,在《老子》中出现了33次,在《庄子》中出现了149次,在《鹖冠子》(先秦道家及兵家著作-译注)中出现了81次,在《易经》中出现了40次,在《论语》中出现了8次,在《史记》中出现了185次。虽然它无所不在,但是西方学者显然从来没有认真读过这些著作或使用过这个术语,为什么呢?
正如美国历史学家霍华德津恩(Howard Zinn)曾经写的,如果历史中漏掉了什么,你是根本不知道它被漏掉了的。西方人毫无顾忌地竭力通过翻译扭曲中国的起源。英国、法国和德国哲学家、神学家、和小说家给孔夫子戴了各种帽子,如哲学家、圣徒、老师、东方三博士之一、或圣人,完全按当时的潮流,什么流行就用什么,但恰恰没有用真正的术语圣人。中文(其他国家的)里的数万关键概念就这样被排除在世界历史之外。实际上,西方翻译让中国丢掉了人文工程,使其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起源一般。
有些学者试图说服笔者相信中国必须参与和西方的对话,他们的意思是用英语。对此,我想说的是,不错,但只有在中国人也把自己的术语带上谈判桌的时候才行。否则,所谓的与西方对话将永远是西方人的独白。其实,这意味着辨认出不可译之处,并传播这些独特的文化概念。当今欧洲很多中国问题专家的著作之所以不充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用中国术语描述中国。
从传统上说,欧洲思想家经常随意地翻译中国,总是按照自己的文化预测来处理中国思,如the sage/le sage成为英国和法国在当今翻译圣人时更喜欢的(中立的)词,但是德国就不一样。德国人更喜欢的词语是圣经词语Heilige,意思是圣徒或圣人。原因很简单,德语与法语或英语不同,保留了名词sapientia(表示智慧的拉丁语词汇)不用来指人而指童话或传说的传统。
只要西方的中国学仍然充斥着误导人的欧洲术语,西方就不能从亚洲学到任何新东西。在本世纪,我们有必要抛弃错误百出的西方译文。东方不仅仅是西方语言的附录,除了西方人喜欢的译本之外,还可以为西方提供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
关键是采用中国术语,这样,将来某一天,我们将拥有一些值得庆贺的确切和忠实反映中国文化的东西,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