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昆剧?它与京剧的关系和区别
昆山腔在明代万历之前,还只是流行于吴中的“小集南唱”的清曲。这种“清柔婉折”的昆山腔之变革发展,是在明代中叶以后。在嘉靖(1522一1566)、隆庆(1567一1572)年间,江西豫 章(南昌)人魏良辅(字尚泉、一字上泉)流寓太仓南关(元代时昆山所辖)。
魏良辅原是个北曲清唱家,到吴中后,又致力于南曲。他认为当时的一些南曲唱腔“率平直无意致”(行腔简单,或节奏拖沓),于是以原昆山腔为基础,参考海盐、余姚等腔的优点,并吸收了北曲中的一些唱法(应即是“抑扬顿挫,索纤牵结,停声、偷吹、依腔、贴调”等有装饰色彩的润腔手法,以及用不同音色塑造人物性格、情感的演唱技巧),并与善吹洞萧的张梅谷,工(扌厌)管的谢林泉,以及张小泉、周梦山、季敬坡、戴梅川、包郎郎诸人结成在艺术上有共同见解和理想的创作集体,把昆山腔作了很大的改革与发展。
魏良辅非常讲求唱法上的吐字、过腔、收音,每有所得必往南关老唱家大仓户侯过云适处请教,求得首肯,多次反复修改不厌。同时,河北的北曲弦索名家张野塘,以罪发配太仓卫,被魏良辅以善歌之女招为婿,他协助魏“更定弦索音节,使与南音相近。并改三弦(形)式,身稍细而其鼓圆,以文木制之,名曰弦子(即昆曲及弹词中所用的“南弦”)。
它与曲笛、怀鼓、提琴(民族拉弦乐器),并为昆曲的特色伴奏乐器。这种新腔的特点是清柔婉转,“调用水磨,拍捱冷板。声则平上去入之婉协,字则头腹尾音之毕匀,……启口轻圆,收音纯细。”成为集南北曲之大成的新声,“腔曰‘昆腔’”,曲名‘时曲’”。但这时的昆曲仍是清唱,尚未能体现剧本,形诸舞台。
昆曲由清唱搬上舞台,成为戏剧,则是由梁辰鱼的《浣纱记》开始。昆山梁辰鱼(1519-1591)号少白、又号仇池外史,著名戏曲作家,精诗词,通音律。魏良辅改腔的成就使他颇受鼓舞,他经常设特大坐榻和桌案,自己西向坐,教人歌曲,学者列序两旁。著名的歌儿舞女没有得到梁的亲授,皆自以为不祥。
但他还觉得这样的新腔不应只局限于曲坛清歌,必须扩展到舞台之上占有更广阔的天地、于是与精通音理的郑思笠、陈梅泉、唐小虞诸人,“考订元剧,自翻新作”,并发挥文学优势写作了以西施为主要人物的《浣纱记》传奇,从音乐方面弥补了水磨调“冷唱”的不足,同时把传奇文学与新的声腔。
和表演艺术综合在一起,借锣鼓之势与舞台之场面形态,第一次将昆曲搬上剧坛。这种从原始的昆山腔发展成为昆曲,再进一步登上舞台,即是这个声腔定型和成熟的过程。自万历初年,昆曲很快地扩展到江、浙各地,成为压倒其它南戏声腔的剧种。随之由士大夫带进北京,与弋阳腔并为玉熙宫中大戏,当时称为“官腔”。
从此,昆曲俨然成了剧坛的盟主,数百年来,对许多剧种的舞台艺术,产生过深厚的影响。 清末民初,陈彦衡《旧剧丛谈》对昆曲与京剧的关系,已经作过分析。如下: 今日之皮黄(按:指京剧)由昆曲变化之明证厥有数端,徽、汉两派唱白纯用方言乡语;北京之皮黄平仄阴阳、尖团清浊分别甚清,颇有昆曲家法,此其一证也。
汉调净角用窄音假嗓,皮黄净角用阔口堂音,系本诸昆腔而迥非汉调,此其二证也,……徽班老伶无不擅昆曲,长庚、小湘无论矣,即谭鑫培、何桂山、王桂官、陈德霖亦无不能之。其举止、气象皆雍容大雅,较诸徽、汉两派,判若天渊,此又由昆曲变化的确实证据。 显然,陈彦衡列举的证据,都是昆曲的演唱形式和演员采用这种形式的基础。
可见,京剧的形成,同样是“四方歌者皆宗吴门”的体现。如果说,徽调的形成是“宗吴门”的结果,那么,京剧的形成就是昆曲的回归,标志着昆、徽、京三个发展阶段的终止。从此,新剧种的诞生,不再是原来剧种的形式衍变,而是直接衍变于本地曲艺,中国戏曲发展也进入近、现代地方戏曲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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