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赌行贿 此陋习古已有之

作家王跃文在他的长篇小说《国画》里描述了荆都市副市长皮德求在宾馆里与华风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吴运宏，荆达证券公司总经理苟名高，康成集团总经理舒杰打麻将赌钱的事。其结果是：“四个人都各有输赢，但算总账，还是皮市长赢着。”皮市长不但赢钱，还有一番高论。他说：“打麻将可以考验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日本有位企业家，他物色中层骨干，不用别的办法，就同他们打麻将。打几轮麻将下来，这些人的判断能力、应变能力、决策决断能力以及智商、性格等等，他就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位企业家靠这个办法选拔的干部还真不错！”说穿了，无论是日本企业家，还是皮市长，在麻将桌上选拔干部纯粹是无稽之谈，而那些企业家们以赌博输钱的形式“暗度陈仓”，曲线贿赂皮市长则是真。对此双方都心知肚明，且看破不说破，甚至得意忘形地指鹿为马，把丑事粉饰成了“好事”。其实，以赌博的形式行贿古已有之。裴寂是唐朝开国功臣之一，字玄真，蒲州桑泉（今山西临猗）人。他幼年丧父，由兄长抚养长大，14岁补郡主簿。隋文帝开皇年间，调左亲卫。到了隋炀帝大业年间，为齐州（治所在今山东济南市）司户，后任侍御史，晋阳（治所在今山西太原市西南古城营西古城）宫副监。有趣的是，裴寂之所以被引导走上“革命”道路，乃是由李世民通过赌博行贿实现的。据《旧唐书·裴寂传》载：“时太宗将举义师而不敢发言，见寂为高祖所厚，乃出私钱数百万，阴结龙山（治所在今山西浑源县西南）令高斌廉与寂博戏，渐以输之。寂得钱既多，大喜，每日从太宗游。见其欢甚，遂以情告之，寂即许诺。”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赌博行贿法。这段话的意思是，李世民（李渊次子）想趁隋末形势动荡之际，起兵夺取天下，但又不敢和他父亲明说。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裴寂。裴寂和李渊本是铁哥们，现在，一个任晋阳宫副监，一个任太原（今属山西）留守。两个人一地为官，自然更加亲密无间，于是，裴寂就成了李渊座上的常客，经常去赴宴、赌博、下棋，甚至到了“通宵连日，情忘厌倦”的地步。如果能让裴寂出面说服李渊岂不甚好？李世民暗暗琢磨，怎么样能把裴寂搞定呢？啊，有了，聪明的李世民想到了裴寂的“嗜好”——赌，我何不在“赌”字上做做文章？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几百万私钱，买通龙山县令高斌廉，让他与裴寂“赌博”——故意但又不露痕迹地逐渐把钱输给裴寂，让裴寂高兴；果然，赢了钱的裴寂兴奋异常，每天和李世民一同出游。李世民瞅准时机，趁裴寂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起兵计划和希望他说服父亲的愿望，裴寂当即许诺说没有问题，包在自己身上。接着，裴寂也如法炮制，且增加了裴寂“特色”，从晋阳宫中选派宫女私侍李渊，自己也天天陪同李渊饮酒作乐。一次，酒兴正浓时，裴寂对李渊私密地说：你的二公子李世民已秘密地招兵买马，准备高举义旗。当今天下已经大乱，何去何从，应该当机立断。裴寂进一步分析当时的形势：“城门之外，皆是盗贼。若守小节，旦夕死亡；若举义兵，必得天位。众情已协，公意如何？”老谋深算的李渊其实早就暗地里做着准备，不过是伪装得更严实罢了。听了裴寂的一番话语后，觉得已是“万事俱备”，便同意了李世民的起兵建议。此后，裴寂更是把晋阳宫的“上米9万斛、杂彩5万段、甲40万领”奉送给李渊，从经济上支持了唐军，成为了大唐开国第一功臣。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贞观三年（公元629年）正月，沙门法雅因散布谣言被诛杀。官居司空的裴寂因曾闻听其言未告发，而被免官遣还乡里。但裴寂请留京师，李世民训斥道：“要是论功劳的话，你根本不配享有如此的尊荣！只不过是由于朝廷格外施恩，才把你封为群臣第一罢了。先皇在位的时候，货赂公行，纪纲紊乱，都是由你造成的！”乖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世民也真好意思，把高祖武德年间“货赂公行”的责任一股脑地都推到了自己当年通过贿赂搞定的大功臣裴寂头上，裴寂真乃成于贿赂，败于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