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虽然僻处蜀地,也缺少正统如齐鲁那样对儒家的崇奉热情,但并不表明成都文化教育事业的缺乏热情,而且有不少的人文古迹正是从实物上来补充论证了此点。 两千多年以来,在成都执掌权柄的人,单从功劳之大,泽惠后世之久远,治水莫如李冰,兴学莫如文翁。成都历代虽屡经战乱,但恢复和建设起来相对较快,都江堰良好水利的灌溉,为成都人提供了物质粮食;而文翁兴学的精神为后世崇奉文化者树立了则效的榜样,此种精神付诸实践,便为成都人提供了更多的受教机会,也从中得到了无尽的精神食粮。可以说他们二位奠定了成都历来物质与精神并重的城市特色,尽管在实际生活并没能做到,但在象征意义上还是尽量有所体现。 文翁是个极有眼光的太守,从先进的中原地区来,深感蜀地文化不发达,一方面采取送郡县小吏至长安留学,另一方面在本地兴修学校,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官弟子。成都因此成为郡、国最早设立学校的地方。文翁建校以石为屋,故称为石室,又名玉堂。公元194年太守高重朕重建石室,并筑视堂以祀周公,此为周公礼殿的起源。 公孙述虽系一割据小政权,也要为自己网络和培养人才,他称帝后,文翁所创郡学遂升级而成太学。刘焉任益州牧后,旧有蜀之郡学升为州学,因而在锦江南岸另建郡学,于是形成州、郡两学并存的格局。成都人求学之风未有稍减。 迨至元代,官方于此建石室书院,而明代的成都府学亦设于此,明代的书院、文庙、府学占地面积很大,后毁于明末清初的大战乱。1704年按察使刘德芳于文翁旧址创建锦江书院,而锦江书院1902年改为成都府师范学堂,3年后改为成都府中学堂,郭沫若、王光祈、李 人、魏时珍等曾就读于此。 而周公礼殿在隋以前仍祀周公,唐代变成了孔子的天下,礼殿更名大成。孟蜀石经实藏于此,考其原因,大抵此处为孟蜀太学之所在。 成都人似乎觉得祀了周公、孔子、文翁也还不过瘾,宋代在古大圣慈寺北今四圣祠、庆云庵一带祀有禹庙,但到了清代官方重修(大慈寺面积缩小,禹庙址已不在其内),忘其为禹庙,而以殿前所奉之仓颉为主祀,改禹庙为惜字宫。嘉庆《四川通志·祠庙》说:“惜字宫,古禹庙也,前殿祀仓颉,中殿礼禹王。”本来前代配祀者深知形成成都民众的重要精神支柱,一为变水患为水利,服务万民的大禹(李冰亦与蚕丛祀于禹庙东西庑),一是对中国的汉字有特殊贡献的人仓颉——虽然我认为他是神话人物,但此中蕴含着对文化的特别敬重却是无疑的。这种特殊的配祀局面再次证明成都文化中对物质与精神的双重重视,尽管在实际生活可能做得并不好,但就是这种双重配祀的形式还是对人们文物并重起到了较好的潜移默化作用。 书院名称得于唐开元时的集贤殿书院,不过那并不是读书的学校,只是唐朝中央政府藏书修书的地方,因而算不得真正的书院。最早的书院应算南唐时建于江西南康的白鹿洞学馆。起于宋代,盛于明清,成为士子求学之所。从书院之盛、成就之大、学生之众、传播之广,在这方面成都并不能与湖南、江西及其它江南地区相颉颃。宋代较有名的也就只有魏了翁在蒲江创建的翁山书院,其旧址现为蒲江中学。关于成都市的宋代书院算是乏善可陈,元代建有石室、草堂、墨池等书院。明代建有子云书院(今展览馆)和大益书院(遗址在今书院街)。到了清代成都市有名的书院有锦江、潜溪、芙蓉、尊经等书院,尤以尊经书院培养出的人才对四川近现代文化的影响既深且巨。1874年四川学政张之洞与总督吴棠奏准以石犀寺(今西胜街一带)明代书院旧址建尊经书院。明末清初的战乱对四川的文化产生了灾难性的影响,以至于清代乾嘉学风极盛时,蜀中士子犹专务括帖。有鉴于此,张之洞仿诂经精舍及学海堂的惯例,以经史词赋教诸生。并且他还撰《书目答问》引导诸生博览群书,而不是只会做括帖的考试机器或者章句陋儒。不特如此,他捐置数千卷书籍庋藏于尊经阁,便于诸生研读,同时又设尊经局,刊行小学、经、史、诸书,于是蜀中学风大变。至于丁宝桢督川后,聘来经学大师王 运,以经学、词章教诸生,于是尊经书院盛极一时。尊经书院培养出的学生著名有廖平、宋育仁、杨锐、吴之英、张森楷等。奠定了近现代四川文化的根脉。